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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2月4日 星期六

蔡百祥臨床心理師與 ADHD(ADHD系列之文章:序章)

作者:蔡百祥

「蔡醫師不好意思,我家小明就麻煩你評估了!」小明媽媽與小明邊走進評估室邊說。我是一位臨床心理師,但是大部分與我初遇的家長,都搞不清楚我的職稱。對他們而言,男性醫療人員都是醫師,而女性就是護理人員。

其實臨床心理師在台灣約一千多位,臨床心理師主要的工作是心理評估(專業用詞為心理衡鑑)與心理治療,在這不景氣的大環境中,臨床心理師堪稱是一份尚能飽足,卻難以致富的工作。但對我而言,臨床心理師不只是一份工作,面對每一位憂心的家長,孩童的心理評估與治療其實富有重要的意義。

小明被懷疑有注意力缺失過動(以下簡稱 ADHD )的診斷,所以前來尋求專業評估。 ADHD 是大腦前額葉「行為抑制」功能失常,不太能對當下的行為「喊停」,來監控管理自己的行為,因此易出現注意力缺失、過動、衝動等失控的行為舉止。

小明和媽媽坐下不到五分鐘,小明開始動來動去、東摸西摸、跑來跑去像個充滿電力的小馬達。媽媽不時和我抱歉,一邊面紅耳赤地命令小明:「坐好!」但小明坐好坐滿不久之後,又隨即滑到桌子下,一邊拉著我的褲腳管一邊嬉鬧說:「你看不到我」、「好好玩唷」。


我看著這孩子,簡直看到小時候的自己


雖然我小時候沒有像小明一樣,被媽媽帶去給臨床心理師評估,但回想起我的童年,我覺得自己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過動兒。即便現在的我已近30有五,年輕氣盛的稜角慢慢被消磨圓融,不再容易衝動行事,除了偶爾後悔的小插曲之外(希望寫這篇文章不是),「專注力不佳」的狀況仍偶爾糾纏著我。

我的東西總是消失在我以為的位置上。基本上我每天要找三次錢包或手機(錢包經常從桌上消失、在包包消失、從白袍消失...最後才發現錢包出現在桌上的文件堆中),上下班忘記打卡是家常便飯、回到家門口才發現鑰匙丟在辦公室、提完錢手機也能忘在ATM櫃台上,與朋友聚會搞錯時間則更不用說。如果丟三落四也能得諾貝爾獎的話,台灣之光非我莫屬。

好在我身邊一直有包容我包容到想殺死我的人。我也嘗試用結構化的方式管理我的生活,但總像莫非定律一樣,最後總會漏掉早該注意的事,但,我還是活下來了,而且大部分時間仍然很開心地活著。在漫長的人生道路中,有許多需要謹慎思考、抑制衝動的關鍵時刻,我常擔心有「行為抑制困難」的孩子會在這個時候捅出婁子。

回想起來,雖然我過去同樣因「行為抑制困難」遭逢許多挫敗經驗(所以我學會先深呼吸、冷靜思考、尋求我信得過的人之建議),但我已經是非常幸運的孩子,可是難保幸運女神也會降臨在其他有「行為抑制困難」的孩子身上。因此遇到每一個孩子、每一位父母,我都會全力以赴,每當孩子越來越有自信,且與家長開始慢慢地有正向改變,互相接納與包容的時候,我早年的挫敗感彷彿再次得到救贖。


處理 ADHD 症狀之外


很多家長聽到孩子可能有 ADHD 傾向時,猶如墮入五里霧,並顯露無限擔憂,不過我往往期待家長不只專注在處理孩子的症狀,更重要的是挖掘孩子的優點跟潛能。雖然他們不是最乖巧的孩子,但卻是最能跳脫固有想法,發揮創意的孩子。因此,未來我將書寫一系列有關我個人生長背景、 ADHD 症狀的經歷,以及我如何應對、自我調適與改善症狀表現,期待看到此網誌的家長、孩子可以安心,與活得更自在。

*備註:小明非為特定個案,而是我遇過之孩子的綜合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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